凌晨4点，12月21日，2018年，星期五，晴。
本该是过了十二点就写的日记拖到现在才写，略微还有些困意，却不敢睡。
人造人类小女孩贴着床看了我四个小时。
“您，不睡眠吗？”
她目光在我这边聚焦，开口发问。
我紧盯着她，没有回答。
“人类跟人造人类不一样，无法进行‘半脑睡眠’吧？感官系统观察到您属于疲劳状态，精神也处于高消耗状态。为什么不睡觉呢？”
“难道是在警惕我？”
小女孩走到我面前。
“无法解析。资料里明明说您在人类里是属于理性的一类，却不能理性分析自己的女儿对自己的意义。您警惕我，是依然不相信我是您女儿吗？还是即便您确认了我是您女儿，也依旧不会相信我？从我的角度来分析，我对您，是基本无害的哟！”
“对您的命令无法反抗，时刻关注您的‘状态’，把您说的每一句话上传到中央处理器，对您的每一个行为进行以把您生命放在第一位的反应。”
“……对于人造人类来说…在我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任务……爸，您的生命……”
小女孩低头，停止了话语。
我松了一口气，诚如她滔滔不绝的说，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话说她胸口还在流血呢，流不完吗？
“激活……”
我朝她抬起手。
“爸，其实我来的时候……”
“怎么……”
“……时候……”
“激活你？”
“有一群坏人跟着我。”
“嘭！”
门被踢开，一道亮光扯进屋里，几个黑衣人站在门口。
“把c—21交出来！”
？
“爸，不要，他们就是坏人。”
？
“这种怪物，不是你们这种富家小公子能玩的。”
？？？
不由分说，一个黑衣人冲过来一拐子把原本就脆弱不堪的我击倒在地。
啊，果然。
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，终于妄想的伤害成了真实的伤害。
莫名还有些安心。
“不要！放开我！”
人造人小女孩的声音。
视线上方，她在反抗。一只手被黑衣人抓住，挂在空中晃荡，胸口的血液在房间里飘来飘去。
“放开我！放开我！爸！爸！”
……别在这个时候叫我呀！
虽然你长得很可爱，但是危险的东西掉在地上，身为平凡人的我，不能捡啊！
若是这个危险直接掉在我手心里，毫不犹豫的，我扔出去。
“爸……”
滚！我没听见。
“哦呀！这个怪物叫你爸？”
一个黑衣人抓我的头，面向人造人小女孩。
他抓着我像甩塑料袋那样在空中甩了甩。
见我没什么反应，他笑了笑。
“又是一个死变态！”
如踢汽水罐那般，他将我扔起来，踢到电脑桌上。
他转头问自己的同伴。
“咱们杀的上一个‘购买者’，把那些怪物设定成什么来着？是弟弟吧？是弟弟吧！明明自己是个男人，买一个‘活体飞机杯’却设定成一个带把的男人，真的是变、态啊！”
“来，你的女儿。”
他拿着小女孩在我面前摇晃，撕碎小女孩下身所有的掩体。
看了看，故作恍然大悟。
“设定完全是小娃娃的设定啊？”
不削的，他把小女孩扔出门外。
“回收吧。”
趣味全无的说。
小女孩就那么扭曲着身体躺在地上，头脚抵在门框之间。
明明说自己是个人造人，自我介绍时还说得那么高端，却不过是一个普通、如人类一般的东西吗？还是说她有什么没法出手的理由？是因为还没有激活？
诚如我方才至此一动不动一样，如果她一定是要我激活她的话。我也是会一动不动的。
只是自己一动不动、行为上的不动、形式上的不动。如若有人强行让我动的话，我也没办法。
只得把她激活。
无趣了的黑衣人无趣的往门口走去，走时还不忘提醒同伴:“回收时，记得关闭人造人的生命频率。”
站在我前面的那人点了点头，又问。
“原哥，那这个人怎么样？像之前的人那样吗？”
被他称为前辈的人跨过小女孩的身体，点了支烟，靠在门外走廊的护栏上深吸了一口。
同时，身前的那人也拿出手枪，给手枪上了消声器。
门外的人吐出一口仿若恶兽出行那般的厚重烟雾，门内的人打开手枪保险把枪口对准了我。两者中间，门的那里，一个黑衣人正弯下身去捡小女孩。
“开，等一下，别开枪。”
门外抽烟的男子推开挡在门中间的人，冲屋里喊。
我跟前的人便放下了举枪的手。
他看向老烟枪，些许疑色，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把烟吸完的对方。
其他人也都对抽烟者有明显的诧异。大概这个团伙以前从未有过杀人过程中中途暂停的事吧。
这全然对我来说是好的，却也好不了多少。
只要子弹还没有接触到我脑瓜子的皮肤，还没有把我脑内皮层、血管、神经撕碎，我理所当然不知道死亡有多可怕。
气氛带动情绪，情绪压制理性。我只得抱着侥幸心理，默默等着剧情的走向。
21年，都是这么过来的。
烟客把烟头弹在小女孩的身体上，重新走回屋内。走了两步，或许临时醒悟，发现这实在不该是反派应该做的事情，又走了回去。
冲屋里，如吐烟雾一样，把话吐出来。说:“出来。”
似乎是对我说的，视线朝着我这个方向。
我假装没有在看他，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，也就不知道他在叫谁。
余光里，他则又点上了一根香烟。
他说:“算你好运，杀了这么多买人造人的人，我也算是终于被你们提起兴致了。”
我被拖向他，因为小女孩挡在门口而停下。
“明知道会被我们打死，为什么还把自己购买的人造人的行踪告诉我们？”
诶？
烟客凝视着我。
他是叫什么来的？他的属下是叫他原哥吧？
“还是说，这也是心理扭曲的一种症状——你觉得你能戏耍我们？我们《清》啊，虽然不知道人造人从那里买，是谁造出来的。但杀死人造人，以及杀死身为人造人购买者、原人类的你，方法可是要多少有多少。”
“人造人这个……”
“呜嗡——！嘣！”
巨大的嗡鸣声响起，紧接着的便是摧毁房屋的爆炸。
仿佛只是阻止原哥话语那般，片刻又恢复宁静。《清》的团伙们也都被炸得迷糊。
这踏马谁干的！
大家心里此刻应该都是这么想的。
原哥看了看四周，邻居们都从各自家里走了出来。
议论、视线、眼光、关心，接踵而至。
《清》的成员们大概不想把事情闹大，又或者人们正如昨天的我一样，根本不知道人造人的事，他们也不想让他们知道。
便都等着烟斗的表态。
趁机，我激活了小女孩。
“你终于激活她了。”
一个女人略带高兴的声音凭空出现在脑海里。
似乎还能与之交谈。
“我等你等得好辛苦，十二年…不，快十三年了吧？我们终于可以再见面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来共创世界吧，我在共创世界等你。”
……
……
共创世界，因为小女孩有提到，也写进日记里了，所以倒还有些印象。
可根据小女孩的复述，那东西根本就是个游戏吧？
那这个声音，便是跟古天乐等明星们是一样的作用吧？作为宣传，吸引玩家的东西。
“叮——”
小女孩突然直立起来，两眼发光。
“接到特殊任务，将强制九号候选人陆青与c—21完成供载。”
“百分之十一…百分之九十一、百分之九十九，供载完成。2.51次网展开，条件达成，请选择:是否将周围的人一起拉入共创世界？”
“……选择成功。连接主系统，即将进入共创世界。五秒钟之后进入共创世界。五…四…三…二……进入共创世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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